當這些承載著厚重華夏文明的商周青銅重器,散發(fā)著滄桑與典麗之美,
出現(xiàn)在匯聚亞洲思想智慧和世界前沿信息的博鰲亞洲論壇2011年年會,
人們的目光不禁為它們吸引,思緒仿佛又被帶回遠古的歷史文明之中。
今年4月14日下午,應博鰲亞洲論壇秘書處之邀,中國保利集團旗下保利藝術博物館主辦的“傳承———華夏經典藝術(博鰲亞洲論壇)特展”在博鰲索菲特大酒店開展,這也是博鰲亞洲論壇組委會首次舉辦中國藝術品專題展覽。四件商周青銅重器:遂公盨、應侯壺、應國爯簋、先斝,帶著遠古的歷史文明走到各國嘉賓前面。
走進100多平方米的展廳,隔著3000多年的悠遠時光,四件商周青銅重器依然散發(fā)著獨特的氣質和魅力:遂公盨古樸典麗,應侯壺精美氣派,應國爯簋造型奇特,先斝體大優(yōu)雅,人們很難想象,那時候沒有機器,沒有嚴格的流水線,僅僅是通過模子鑄成樣式精美的青銅重器,紋飾卻一點不遜色于現(xiàn)代工業(yè)作品。
遂公盨改寫中國古代思想史
乍一看,遂公盨其貌不揚,就是一只方方正正的青銅“飯盒”。實際上,這件青銅盨是西周中期的一件食具,距今約2900年。保利文化集團總經理蔣迎春說,遂公盨原本有蓋,現(xiàn)已缺失,它的真正價值體現(xiàn)在內底所鑄98字銘文上。銘文開篇記述了“大禹治水”的故事,后篇論述的內容卻是“為政以德”。盨上所鑄銘文字體優(yōu)美,行款疏朗,且字字珠璣,幾無廢言。
銘文開篇即言,“天命禹敷土,隨(墮)山,浚川……”記述了大禹采用削平一些山崗、堵塞洪水和疏導河流的方法,治平了水患,并劃定九州,還根據(jù)各地土地條件的不同規(guī)定各自的貢賦。在洪水消退后,那些躲避洪水而逃到丘陵山崗之上的民眾下山,重新定居平原之上。由于有功于民眾,大禹得以成為民眾之王、民眾之“父母”。隨后,銘文又以闡述德與德政,并教誨民眾以德行事。夏商周斷代工程首席科學家、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原所長李學勤先生認為,這件銅盨為遂國國君所制,遂國是中國古史傳說中“三皇五帝”之一的舜的后人建立的。
此前,關于大禹治水最早的記載出現(xiàn)在戰(zhàn)國時期?!伴L期以來一直有關于禹和夏朝是否存在的爭議,個別外國學者甚至懷疑中華五千年文明史的真實性與可靠性,但是如果沒有大禹,便沒有大禹之子夏啟創(chuàng)建的夏,更沒有“華夏”之說。”蔣迎春說,遂公盨銘的發(fā)現(xiàn),將有關大禹治水的文獻記載一下子提早了六七百年,是目前所知時代最早也最為詳實的關于大禹的可靠文字記錄,充分表明早在2900年前人們就在廣泛傳頌著大禹的功績,而夏為“三代”之首的觀念,早在西周時期就已經深入人心。
德是中國傳統(tǒng)倫理中一項重要內容,德治的思想貫穿了整個封建中國。遂公盨銘文中前后6處出現(xiàn)“德”,而且內涵頗為寬泛,如要求民眾既要注重自身的修身養(yǎng)性,做人要“齊明中正”,還要孝順父母、兄弟友善、婚姻和諧,注重對祖先和神靈的祭祀。君王及官吏要有德于民,顧念天下黎民百姓,只有這樣,百姓才能“好其德”,君王統(tǒng)治才能長治久安,天下才能安定。蔣迎春說,這不僅是“周人尚德”的實證,還表明2900年前中國關于“德”的思想已相當豐富、系統(tǒng),“德治”觀念已經形成,而且讓人們了解到中國德治思想的淵源———孔子提出的“為政以德”的主張,其實只是對周人思想的總結與概括。
整篇銘文堪稱一篇政論性質的散文,其文辭、體例在兩周金文中前所未見,卻與現(xiàn)存《尚書》等古代文獻十分接近。蔣迎春說,這對探討中國古書及文章的起源有十分重要的價值,因而這篇銘文被學者們稱譽為“兩周金文之最”。至今國際上已先后召開4次遂公盨研討會,可見其歷史價值非比尋常。
三件青銅重器各領風騷
相對遂公盨,另外三件商周青銅重器也各領風騷。
應侯壺原本一對,由于另一只正在長沙展出,此次人們只能有緣見到其中一只應侯壺。應侯壺鑄造于距今2800年前的西周晚期。壺體通高55厘米,胎體厚實,工藝精美而又十分氣派。壺上有大圈頂?shù)纳w,蓋面中心裝飾有一只團身飛舞的鳳鳥。壺身裝飾雙線條的波紋,雖相對簡潔但雄渾有力,頗具氣勢。器蓋與器身均鑄有13字銘文:“應侯乍(作)旅壺,其萬年永寶用”,表明它們的主人是分布在今天河南平頂山一帶的諸侯國———應國的國君。當年,周武王滅商后大封諸侯,把他的一個兒子(一說為弟弟)分封在今天的河南平頂山一帶,建立了應國。應國長期拱衛(wèi)周王朝,是周王朝抵擋漢水流域外族入侵的一支重要力量,與周王朝的關系十分密切。
應國爯簋是一件西周中期的食具,造型頗似秦漢時期的奩形尊,較為特別。簋的蓋和器底上均鑄有5行57字銘文,大意是:在周歷十一月丁亥這一天,周王來到了衛(wèi)國的姑城,他沒有忘記應國公室,贊美了應國公室人員,并賞賜給他三十朋的貝和四匹馬。為了紀念這件事,作了這件銅簋,用它早晚祭祀。這段銘文標明它是應國公室人員所鑄,而依據(jù)其他銅器銘文,這位應國公室人員為應侯釐公之子,后來他和他的兒子也都當上了應侯。
蔣迎春說,在目前發(fā)現(xiàn)的應國有銘文銅器中,這件簋是字數(shù)最長的一件,而且它的內容對探討應國的歷史,特別是周王朝與應、衛(wèi)等諸侯國的關系具有重大價值。此外,這件應國爯簋在工藝上也有別于同時代銅簋。“一般銅簋都是圈足,這件應國爯簋是圈足底下再加上4個小足,造型更加精美別致。”
四件青銅重器中,只有先斝來自商代。這件商代晚期的飲酒具通高45厘米,屬于存世少見的商代大型銅斝。這件銅斝三個丁字形足較高,造型頗顯優(yōu)雅。器外壁上飾獸面紋及蕉葉紋,具有當時青銅器裝飾的典型風格。器底上有一字銘文“先”,表明它與保利藝術博物館所藏先方彝一樣,都是商代“先族”的遺物。先族為商代大族,活躍在以山西浮山為中心的晉西南地區(qū)。蔣迎春說,一般的斝體型都較小,做工也不精美,這件先斝是至今發(fā)現(xiàn)的體型最大、做工最精良的一件斝,說明當時中國冶金技術、合金配比等都已達到完美的境界。
中國青銅故事源遠流長
雄偉的造型、古樸的紋飾、精湛的鑄造工藝和豐富多彩的銘文,中國古代青銅器源遠流長,著稱于世。從用途上來說,青銅器分為容器、兵器、樂器、車馬器等幾個大類。夏商周時期最主要器類之一的青銅容器,包括炊器、食器、酒器、盥洗器等,其中大部分青銅容器為禮器。
據(jù)載,中國青銅器的冶鑄大約起始于原始社會末期。1977年在甘肅東鄉(xiāng)縣新石器時代末期馬家窯文化遺址中出土的青銅刀,距今已有5000多年的歷史,這是迄今為止我國發(fā)現(xiàn)的最早的青銅鑄品。而近年來,在山東的大汶口文化,河南、河北的龍山文化和甘肅的齊家文化遺址中,也陸續(xù)發(fā)現(xiàn)了早期青銅器和冶銅遺跡,這些考古發(fā)現(xiàn)都表明了這個時期中國已經進入了青銅時代。此后,青銅器經歷了夏、商、西周和春秋戰(zhàn)國,直到秦漢時期走向衰落。
商代后期至西周早期則是青銅器的鼎盛期。曾有人這么述說商周青銅器:“身受奴役壓榨的奴隸們創(chuàng)造了一大批精美絕倫的青銅器,展示了那一時代中國文化藝術的最高成就。那是綻放在野蠻的黑暗中的文明之花,是血泊雕鑄而成的藝術杰作。”這時的青銅器制品種類繁多,形狀瑰異,制作工藝極為精湛,青銅冶鑄業(yè)作為生產力發(fā)展的標志在此時達到了高峰。
西周中期至春秋早期是轉變期。這個時期商文化的因素幾乎完全消失,青銅器的造型、紋飾、銘文內容和銘文書體都強烈的表現(xiàn)出周文化的藝術風格。春秋中期至戰(zhàn)國時期是更新期。秦漢時期是衰落期。
由于冶鐵技術突飛猛進的發(fā)展,青銅時代也隨之結束,人們把注意力不再放在青銅鑄造業(yè)上,日常用品中的銅鏡、帶鉤、燈具和熏爐,也曾出現(xiàn)過不少精品,不過這僅僅是中國青銅器藝術的落日余輝而已。
看完此次特展,人們的心弦不禁為之撥動,正如博鰲亞洲論壇前秘書長張祥留下的題詞:“作為炎黃子孫,我們感到無比榮耀自豪?!?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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